波兰华沙——为了提高人们对被以色列军队逮捕和折磨的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虐待和羞辱的认识,波兰画家和行为艺术家伊戈尔·多布罗尔斯基(Igor Dobrowolski)在3月份穿上了紫色的工作服,头上套了一个黄色的麻袋。
在Instagram上发布的一段表演视频中,可以看到他跪在混凝土地板上,双手被绑在背后。在他旁边,一个身穿卡其绿衣服、扮演以色列士兵的人举着一根棍子,上面画着笑的表情符号——这是对许多人在社交媒体上直播潜在战争罪行的证据的认可。
视频中可以看到Dobrowolski在恐惧中小便,就像以色列军队早些时候发布的巴勒斯坦囚犯一样,其中一名囚犯嘲讽地说:“哦,不,发生了什么?他尿裤子了。”
这些话与多布罗斯基的表演相呼应,他在过去的一年里把自己的艺术献给了以色列在加沙对巴勒斯坦人的种族灭绝——在一个仍在努力解决大屠杀历史的国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你在电视上观看关于大屠杀的电影时,它们非常严肃,肇事者表现得毫无情感。但是今天发生的种族灭绝对肇事者来说似乎非常有趣,”多布罗尔斯基说,他指的是以色列士兵上传的视频。“我决定在这中间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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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屠杀期间,300多万犹太人在纳粹占领的波兰被杀害,数千人死于当地波兰人实施的大屠杀。由于悲惨的回忆,批评以色列仍然是禁忌。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波兰人口中有10%是犹太人,是欧洲最高的。大屠杀之后,很少有犹太人留在这个国家,许多留下来的人成为1968年共产主义清洗的受害者。
共产主义垮台后,波兰与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都保持了外交关系。虽然它没有积极参与解决这一历史性危机,但它支持两国解决方案的想法。
根据IBRIS机构去年5月的民意调查,超过66%的波兰人表示,波兰应该在巴以冲突中保持中立。
但波兰和以色列之间的紧张关系不时因大屠杀记忆和政治而出现。
2018年,波兰通过了一项有争议的法律,规定暗示波兰参与纳粹罪行是非法的。一年后,当时的外交部长伊斯雷尔•卡茨(Israel Katz)说:“波兰人从他们母亲的奶子里吸取了反犹太主义。”
2021年,波兰提出了一项法律,对二战期间被掠夺的犹太人财产的赔偿要求设定诉讼时效,当时的外交部长亚伊尔·拉皮德(Yair Lapid)将其描述为“不道德和耻辱”。
去年5月,波兰支持一项给予巴勒斯坦在联合国观察员国地位的决议。以色列驻波兰大使雅科夫·利夫内警告称,这一决定将“伤害波兰”。
波兰外交部长拉狄克•西科尔斯基(Radek Sikorski)回应称,“决定什么对波兰有利的是波兰政府,而不是外国大使”。
但除了外交争端之外,大多数波兰人认为大屠杀是近代史上最严重的悲剧,很难理解以色列人可能是人道主义罪行的肇事者。
“在波兰,将任何事情与大屠杀相提并论都是不可想象的,任何这样的比较听起来都是有争议的。大屠杀对人们来说具有非常象征意义和个人意义,”研究中东问题的法律社会学博士生埃娃·戈尔斯卡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表示。
“波兰和欧洲其他国家从来没有解决过使大屠杀成为可能的反犹太主义。与此同时,在以色列建国后,我们对犹太人的情绪和偏见很容易以反阿拉伯种族主义和伊斯兰恐惧症的形式转移到阿拉伯人和穆斯林身上。”
自2023年10月7日以来,以色列在加沙的战争已经造成至少43,922名巴勒斯坦人死亡,103,898人受伤。在哈马斯领导的对以色列南部的入侵中,估计有1,139人丧生,200多人被俘。
“如果我保持沉默,我就不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了。”
在波兰首都华沙的Cliche and Wall Space画廊的另一场演出中,Dobrowolski被裹着白布的婴儿人体模型包围,跪了7个小时,这象征着联合国机构所称的针对儿童的战争的无情本质,因为在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成千上万的人被杀害。
在他的一次表演中,巴勒斯坦驻波兰大使马哈茂德·哈利法(Mahmoud Khalifa)把头巾放在多布罗尔斯基的背上,低声说:“谢谢你。”
居住在波兰的巴勒斯坦歌手亚拉·阿尔·尼默看过多布罗沃斯基的表演,她形容这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东西之一”。
但他的工作引发了批评。
他之前曾将加沙的袭击描述为“精神变态的现实”,并在其他作品中直接将以色列军队犯下的暴行与纳粹战犯的暴行进行了比较。
在纳粹最大的集中营奥斯威辛-比克瑙(Auschwitz-Birkenau)的大门口,他举起横幅,上面写着“‘永不再来’是每个人的吗?”以及“以色列利用大屠杀记忆实施种族灭绝”的一人纠察队抗议。
1941年至1945年间,超过110万人——其中大多数是犹太人,但也有波兰人和罗姆人等——丧生。
在许多波兰人和犹太人眼中,他侵犯了一个神圣的地方。
他说:“一些画廊和艺术收藏家说我是反犹分子。“我知道,提出巴勒斯坦局势的问题可能对我的职业生涯有害,我将无法在博物馆展示我的作品,一些拍卖会也不会出售我的作品。但如果我保持沉默,我就不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从不找借口。”
根据戈尔斯卡的说法,大多数波兰千禧一代在成长过程中都了解到反犹太主义的错误,但对大屠杀创伤的讨论还不够。
她说,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害怕评论以色列对待巴勒斯坦人的方式的原因之一。
但是亲巴勒斯坦运动中的年轻一代,包括占领华沙和克拉科夫大学建筑的学生,不再像老一辈同胞那样恐惧。
“这些人关心他们的语言和包容性。没有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的容身之地。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敏感度和理解世界的另一种方式,这使他们能够解决以前被忽视的问题,”戈尔斯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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