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敦，塞拉利昂（美联社）——稻米是塞拉利昂的圣地。人们说，除非一顿饭里有米饭，否则你根本就没吃。

但随着价格飙升，这个西非国家的消费者正在放弃其他食品来购买大米。根据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World food Program）的数据，这是83%的人口处于粮食不安全状态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首都弗里敦，28岁的美甲师Anima Mangola用炖木薯叶吃米饭。“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会一天吃五顿米饭，”她说，尽管今年大米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倍多。

她说，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上，“人们正在受苦”。

专家将价格飙升归咎于严重依赖进口，塞拉利昂35%的大米来自进口，每年消耗2亿美元的外汇。

尽管西非有种植水稻的悠久传统，而且往往有很好的种植地点，但专家表示，依赖进口是由于农业投资不足、人口增长迅速以及从亚洲进口廉价大米。

塞拉利昂农业部长Henry Kpaka Musa指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20世纪80年代向塞拉利昂施压，要求其停止对农业的投资，并向进口开放市场，以此作为获得贷款的条件。

“我们过去出口大米，”Kpaka在接受采访时说。

现在他和朱利叶斯·比奥总统计划再次这样做。今年，政府已经从全球开发银行筹集了6.2亿美元，用于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尤其是大米，尽管Kpaka估计该计划将耗资18亿美元。位于科特迪瓦的非洲水稻研究中心的专家称赞该计划“雄心勃勃，具有前瞻性”。

但非政府组织和学者警告说，这将有利于国际农业综合企业和大型农场，损害全国500万小农户的利益。他们指出，布基纳法索和加纳等地在粮食自给自足方面也有类似的失败尝试。

自给自足的挑战和潜力

西非有一个古老的水稻传统，可以追溯到大约3500年前。历史学家朱迪思·卡尼（Judith Carney）说，那里的农民被当作奴隶带到美国南部的种植园工作，从而催生了蓬勃发展的稻米经济。

塞拉利昂拥有该地区最适合种植水稻的气候和土地，沿海地区年降雨量丰富。

但是Kpaka部长强调了大米自给自足的障碍：连接水稻种植区和市场的道路不完善，加工用电不可靠，气候变化以及难以获得融资。

在开发银行的资金支持下，他批准了改善通往该国三大“大碗”的道路的计划，创造了大面积的灌溉土地，并为小农提供肥料、种子和杀虫剂。

他说：“该计划从基础设施开始，以吸引私营部门前来。”他向未指明的国际投资者推广了该计划，向他们提供了数千公顷的灌溉土地。

但一些人认为，占该国800万人口70%的小农将是事后考虑的对象。

田野里的景色

博区农业领导人Aboubacar Kowa召集其他人讨论他们面临的大米挑战，其中还包括获得土地以及缺乏储存、培训和加工能力。

他们对政府的帮助不抱乐观态度，这一点是一致的。他们以前听过这些雄心勃勃的计划。

“我们没有得到政府的支持，”小农兼村长埃里克·阿马拉·马尼亚（Eric Amara Manyeh）说。

最普遍的担忧是缺乏劳动力来灌溉农田。清除植被和挖掘沟渠是费力的，大量年轻人涌入城市地区意味着农民不得不雇佣劳动力——这是许多人无法承受的成本。

尽管城镇的失业率很高，但Manyeh说年轻人更喜欢更容易的工作，比如开摩托车出租车。

一些农民组成集体来分担劳动，但是简陋的工具阻碍了进步。在博城的一个政府支持的项目中，82个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挖掘了60公顷（148英亩）的沟渠。

一个警世故事

塞拉利昂的目标是将化肥、种子和杀虫剂送到小农手中，旨在复制亚洲的绿色革命，后者在20年内将大米产量提高了100%以上。

但是瑞典农业科学大学专门研究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农村发展教授Klara Fischer警告说，这种方法将农民暴露在拜耳作物科学和先正达等农业综合企业巨头的面前。

一项名为“非洲绿色革命”的倡议。在盖茨基金会（Gates Foundation）、洛克菲勒基金会（Rockefeller Foundation）和其他机构的支持下，该基金会自2006年以来已投入逾10亿美元，用于增加小农户获得化肥和种子的机会，但该基金会自己在2022年的评估显示，它并未提高粮食安全。该倡议正在支持塞拉利昂的努力。

德国发展部最近对加纳和布基纳法索进行的一项评估发现，没有证据表明提供肥料和种子能提高小农的产量或利润，而且发现41%的稻农难以偿还债务。

“这些化肥和种子包裹与私人利益纠缠在一起，”费舍尔说。她还强调了20世纪70年代亚洲与非洲当前局势之间的差异。一个原因是亚洲的家庭劳动力既便宜又容易获得，相比之下，塞拉利昂的农村人口大量外流。

曾在盖茨基金会（Gates Foundation）农业部门任职的Kpaka承认存在担忧，但他相信，他的计划具备了促进增长所缺少的要素：帮助农民加工和销售大米的关键基础设施，从而激励他们种植更多大米。

“如果我们不修路，（农民）将永远维持生计，”他说。

另一种方式

另一些人则认为，塞拉利昂应该把资金用于支持小农户而不是大企业的措施上。

塞拉利昂一家环保非政府组织Green Scenery的负责人约瑟夫·兰德尔（Joseph Randall）说，政府应该支持可持续的做法，比如有机堆肥，而不是依赖通常从欧洲或北美进口的化肥，这些化肥对全球变暖起到了很大作用。

兰德尔反对分发现代种子，即使它们的产量更高。杂交水稻品种不能每年保存和重新种植，因为它们是由农业综合企业培育的，并且拥有专利。

与此同时，在马尼耶的村子里，雷声在村长的稻田里回响。他指出，作为自给自足目标的一部分，可能会开垦一片沼泽。

“意愿是有的，潜力是有的，”他说。但他知道，养活一个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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